乐观的估计，随着技术的进步，未来很多医学检查会逐渐微型化和便携化，有些会让今天的人看起来无比新鲜和惊奇。但是这些进步的研发和解读都必将是建立在科学原理之上，包括现代医学的解剖学、生理学、临床医学等等。像那种孩子生病给父母扎针的胡言乱语只能是笑料，不会产生任何的技术进步和商业价值。
文 | 李长青
即将上市的Apple Watch 4一个激动人心的新功能是心电图，而且该功能已经被美国FDA批准。用一个手表就可以做心电图，这在之前的科幻电影中都很少见，令人难以想象。不过看了苹果的产品介绍，发现Apple Watch做心电图的原理和普通心电图机并没有本质差别，也是靠体表电极。令人称道的是他们将电极放在了手表的不同部位，在一只手的手腕和另一只手的手指之间形成了回路。
做过心电图检查的人都知道，常规心电图检查需要在四肢和胸前放置好多个电极，分别是左手，右手和右脚各一个，右胸前一个，左胸前五个，心电图报告上会出现12组波形，叫做12导联心电图。所谓12导联，就是12个方向上心脏电流的变化。连接四肢的导联叫做肢体导联，按照方向分别为I、II、III、aVR、aVF、aVL；胸前导联叫做胸导联，从右到左分别为V1-V6。心脏总的电流方向大致是：从上到下，从后向前，从右到左。基本和心脏收缩的方向一致：每次心脏收缩，都是心房先收缩，把血液泵到心室里，然后心室再收缩，把血液泵入肺循环或全身。心房和心室的位置大致就是前者在上后右，心室偏下前左。
心电图12导联中的肢体导联示意图（图片来自网络）
心脏的活动是电与力的完美结合，更详细的介绍可以参照拙作《心电图没那么神秘》。Apple Watch记录心电图的原理只牵涉到两个电极，属于肢体导联中的I导联，方向是从右到左的电流。
苹果的发布会上主要是介绍对房颤的诊断价值。所谓房颤全名叫做心房颤动，是一种特点鲜明的心律失常。风湿性心脏病、心衰、肺心病等疾病中都很常见。特点是见不到正常的P波，心脏起搏点飘忽不定，心脏跳动也就毫无规律。但是如果Apple Watch的诊断仅限于房颤的话，似乎价值不大，因为房颤的诊断非常简单，是少数靠“号脉”就能发现并大致明确的心律失常。其实，假如苹果的这个设备真的能完全模拟普通心电图I导联的话，可以诊断的疾病远不仅房颤。苹果在这方面不做过多宣传，大概是限于FDA的认证和这个公司的严谨。
比如说，心电图各个导联都可以辨别正常P波、QRS波和T波，以及各个波之间的间期，比如PR间期、QT间期。根据这几个波形的有无和形态，就可以判断早搏和心动过速的类型：是房性早搏还是室性早搏，是窦性心动过速，室上性心动过速，还是室性心动过速。这几种心律失常的风险有不小的差异，早期和准确鉴别也对病人的治疗有帮助。
另外，对记录到的心电图进行量化的测量应该不是难事。通过测量PR间期，可以诊断是否存在房室传导阻滞以及程度。其中I度房室传导阻滞大多不需要治疗，而III度就需要安置心脏起搏器。还有QT间期延长，是好多容易造成心脏事件的药物不良反应的危险所在，少数吗丁啉心脏不良反应就是因为延长了心脏的QT间期。所以服用某些药物期间自测心电图，还可能有助于药物不良反应的预警。
心电图的各个部分都可以定量化而且有各自的意义（图片来自网络）
还有令多数人胆颤的心绞痛和急性心肌梗死，虽然I导联并不是一个最理想的测量位置，但依然可以在广泛前壁和侧壁的病变中出现典型的改变。所以当出现胸痛、气短症状时手表心电图上出现ST压低或抬高的表现，基本可以确定心肌缺血，需要立即休息并寻求医疗帮助。
心肌梗死的心电图改变示意图（图片来自网络）
乐观的估计，随着技术的进步，未来很多医学检查会逐渐微型化和便携化，有些会让今天的人看起来无比新鲜和惊奇。但是这些进步的研发和解读都必将是建立在科学原理之上，包括现代医学的解剖学、生理学、临床医学等等。像那种孩子生病给父母扎针的胡言乱语只能是笑料，不会产生任何的技术进步和商业价值。
